微利未來

為什麼企業經營會走向微利？

大家愈努力，賺的錢愈少，生產愈多愈賣不出去，這是工業史上一個非常獨特的現象，問題的根源就是供過於求。

農產品供過於求

根據統計，1900年美國有49%的人在農田工作才能勉強養活全美國人。到了2000年，全美國在農田工作的人只占總人口的1.9%，不僅可以養活全美國人，而且還成為世界最大的糧食出口國。也就是說，在過去的一百年裡，當人類將工業的科技引用到農業生產就造成產品供過於求。這現象首先出現於美國，目前除了極少數地方鬧飢荒外，大部分地區的農產品都供過於求。

農產品供過於求已是個全球的問題，現在不管是世界貿易組織或是自由貿易協定的議題，只要談到開放農產品進口，各國就紛爭不斷。為什麼別國要低價供應食物還不高興呢？主因在於每個國家都面臨農產品供過於求的問題。

工業產品供過於求

1990年代，柏林圍牆被推倒、冷戰結束後，東亞各國多停上內戰及內部鬥爭，開始轉投入外銷工業產品的生產行列。加上這幾十年來的發展，日本、四小龍的人工成本、匯率都大幅提高，紛紛轉投資東南亞跟中國大陸。日本的廠商到馬來西亞、泰國等國家去設廠，台灣的廠商在中國大陸設廠，都讓產能無限制擴充。原本日本跟東亞四小龍約2億人口從事外銷工業產品生產，再加上東南亞的5億，中國大陸的13億，變成東亞約20億人在做外銷工作產品的生產，但市場還是原來的美國跟西歐的6億多人。

除了投入生產的人數增加，加上電腦科技的發展，讓90年代期間每家工廠的產能都大幅提升，這樣的結果造成幾乎所有的工業產品皆生產過剩，於是1997年就爆發了東亞金融風暴。當時很多人將金融風暴的原因歸納為各國財政管理不良、金融醜聞等，其實背後真正的原因是工業產品的供過於求。工業產品供過於求的問題如果沒有解決，我們是脫離不了經濟衰退的困境。

銷售管道的供過於求

工業社會的特性就是量產、量銷。當工廠無限制擴大生產，產品多到賣不出去時，就投入更多人力，或是開設更多的店面去促銷，結果連銷售管道都供過於求。

幾年前美國就談到「我們有太多商店」（We have too many stores），果然在2002年，美國第二大百貨公司K商場（K-mart）就因財務危機而申請破產保護。當上游的生產廠商往下游擠時，有那麼多的廠商要供應東西，下游的銷售通道就會拼命砍殺價格，其實這是在傳達一個訊息就是，「我消化不了」，將價格壓到最低，再消化一些產品。因為供過於求賣不出去，如果減產還沒事，結果有些廠商就自己加入銷售市場，開設零售店，做很多銷售活動，造成上、中、下游都供過於求，讓整個產業陷入更困難的狀況。

貨幣的供過於求

根據1999年1月日本《讀賣新聞》的資料，當時全球各國印鈔票換算成美元約等於372兆美元，但是維持全球38兆到40兆美元的GDP的貿易量所需要的資金只約需11兆美元，意思就是，印了34塊錢，但只有1塊錢是用來從事實質經濟，其餘的33塊錢是可以拿來賭錢，這個現象現在一定更嚴重！即使一個人從來不參加賭場經濟，但是當這個人將這些錢納入賭場經濟的範圍，這就是賭場經濟的概念。

全球印了太多鈔票，這就是為什麼今天我們看到貨幣可以隨便漲、跌，因為每個貨幣已經失去它實質的價值，而是該國發行的股票。

在東亞金融風暴時，有很多學者講人民幣會貶值，我獨排眾議認為人民幣不會貶值。當時有好幾位經濟學家問我：「你根據什麼認為人民幣不會貶值？」我回答說：「因為朱鎔基說不會貶值，人民幣就不會貶值。」貨幣已經像一個國家的股票，要由國家自己護盤。

現在的貨幣政策幾乎不需要金融學家，因為各國印製的鈔票已超過實際的需要，就像股票已經過多了，當然就由公司自行護盤來維持股價。該國貨幣要不要貶值，就看那個國家要不要支持它自己印出來的鈔票。鈔票過多並不表示大家都很有錢，但是全球就是印出這麼多鈔票，全球貨幣市場已經變成全球最大股票市場，今天買賣貨幣的損失往往超過企業的損失。

（大豐麵粉廠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林賢三先生提供）